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美】丹尼尔·凯斯
查理·高登(Charlie Gordon)的心智之旅——一个登上巅峰后再次落回谷底的故事。
当查理还是心智障碍者的时候，他被身边人憎恶与嘲弄，但却将那些嘲弄者视为自己的挚友，生活在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中——尽管这样的快乐并不令人羡慕。当他经过实验，让自己的智力快速提高，甚至远远超出其余所有人类时，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知识和能力，他名满天下，但也因自身对人性幽微与社会扭曲的洞察而深陷痛苦，童年查理的阴影更是从未远去。
阿尔吉侬，一只白色仓鼠的名字，第一位实验者。我们并不知晓阿尔吉侬身上的故事，但想必它的痛苦不会逊色于查理——拥有媲美人类的智力，却只能被关在笼子中，作为试验品。
查理在智力得到提升后，对帮助他进行实验的尼姆教授最大的不满在于，教授认为进行实验之前的查理，那个智力只有七十的低能者，并不能算是完整的人；是自己让查理重获新生。而查理坚信自己在走进实验室之前，就已经是人类了——活生生的存在的人。
我身不由己，我觉得我不是真实的自己，我篡夺了他的位置，把他锁在外面，就像他们把我从面包店赶出来一样。我的意思是，查理·高登存在于过去，而过去才是真实的。你必须先拆掉旧房子，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盖出新的建筑，但旧查理是无法摧毁的，他一直存在。起初，我一直在找他——我去看他的……我的……父亲。我只想证明查理是个活生生存在于过去的人，这样我才能为自己的存在提出辩解。尼姆说他创造了我，让我深深觉得遭到侮辱。但我发现查理不仅活在过去，也活在当下。在我身体里面，也在我四周，他一直穿梭在我们之间。我猜想是我的智慧形成障碍，那股傲慢、愚蠢的自尊，自觉我们之间已没有共同之处，因为我已超越你们。是你让我有了这样的念头，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阿尔吉侬先一步智力衰退，并最终离世时，查理也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他的内心是绝望的，又是急切的，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智力飞速流逝的痛苦，仅仅是想象都让人感到寒颤。
到了楼下，站在建筑前方，彷徨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不管选哪条路，我都会感觉一阵惊颤，也意味着另一个错误。每一条路都被封阻。天哪！不管我做什么，朝哪个方向走，所有门户都对我关闭。
寒冷、灰扑扑的感觉笼罩在我四周……一种认命的无奈感。人们绝口不谈复健、治疗，或是把病人重新送回世界，没有人谈到希望。那种感觉就像活生生的死亡……或是更糟，根本不曾充分活着与了解。灵魂从一开始就在枯萎，并注定要对着每一天的时间与空间凝望。
但查理在拥有超常智力的最后时刻，作为“智者”的弥留之时，用尽一切绽放出了最灿烂的光芒。
我看得出我想参观沃伦之家的念头让他有些不安，仿佛我在预订自己的棺材，并在死前先进去试用。但我不能怪他，因为他不了解要发掘真正的自我……找到我完整存在的意义，除了要掌握过去，也得知道未来的可能发展，不仅要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得知道会去哪里。虽然我们知道，在迷宫尽头等着我们的是死亡（这并不是我一直都能了解的事……不久之前，我身上这位少年还以为死亡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我现在认为，我在迷宫中选择的道路造就了现在的我。我不只是一件事物，也是种存在方式，众多方式中的一种，了解自己选择的道路，以及那些我没踏上的道路，都能够协助我了解自己的转变。
如果我能找出结果，只要能对已知的心智障碍增添一丝丝了解，能对和我一样的人带来帮助，我就会感到无比满足。无论我的下场如何，我对那些尚未出世生命的帮助，已等于让我活过千百次正常的人生。
最后的花束，献给阿尔吉侬，献给查理。
无论如何我感说我是世界上第一个为科学找出一些重要花现的笨蛋。我做了一些事但我不记得是什么。所以我猜我可能是为沃伦之家以及全世界所有和我一样的笨蛋做了一些事。
再见了纪尼安小姐还有斯特劳斯医生以及所有的人……
还有：请告诉尼姆教受当别人朝笑他时皮气不要那么暴躁这样他就会有更多的朋友。如果你让别人朝笑你你就比叫容易有朋友。我要去的地方我将会有很多的朋友。
还有：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