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
全局落泪处。
戚继光的士兵结成人墙跳河，胡宗宪一声“拜托了”，霎时泪如雨下。
吕芳给冯保磕头。
吕芳救走杨金水，杨公公在河畔畅快淋漓的大哭。
裕王背着嘉靖走完最后一程。
最后的最后，为我印象最深的角色们依次写下判词。
吕芳
深宫可知天下事 无根之人最深情
黄锦
忠心柔肠病马歇 正是弥勒降人间
胡宗宪
东南一柱 国之干城
一肩担尽天下事 镇国之柱士无双
赵贞吉
世人谓我无曲直 谁敢以身触龙鳞？
「启奏皇上 户部尚书赵贞吉 有本陈奏！」
沈一石
一曲肝肠断 天涯何处觅知音
商贾微贱身 敢叫朝堂起刀兵
呜呼！
奇才天纵命难逃
嘉靖
神龟虽寿 犹有竟时
长江黄河 终是滔滔
海瑞
世道人心悬利剑 孤臣沥血海青天
王用汲
谦谦君子润如玉 得友如此复何求
高瀚文
本身翰墨一书生 怎入朝堂卷风云！
身在其中不由己 不知孰人笑沈公
陈洪
中山之狼 得志猖狂
天命昭昭 终赴黄粱
又有三句真言：
记录在案 明白回话 立即打死
治世民为天（片头曲）
演唱：谭维维
长河万里 看风流倾江山
千帆竞往 叹恩怨付笑谈
欲壑总难填
明辨忠与奸
世道人心悬利剑
盛衰只在弹指间
先忧后乐清风愿
从来治世民为天
先忧后乐清风愿
从来治世民为天
海阔天青（片尾曲）
词：易茗、刘和平 曲：赵季平 演唱：谭晶
路濛濛
寂寞大地有人行
烟波去去秋风冷
故乡
故乡月 最分明
叹远近
萧瑟山中赶一程
登临心系天下事
脚踏
脚踏中原路不平
万里奔行 只为苍生
一怒长江笑 一笑黄河清
悲欢同 忧乐与共
万里奔行 只为苍生
一怒长江笑 一笑黄河清
悲欢同 忧乐与共
云在青天水在瓶
天已明
几人醉卧几人醒
几人一梦惊风雨
起坐
起坐时看海阔天青
起坐时看海阔天青
海阔天青
1
（嘉靖）
练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
2
（吕芳）
我再教你两句话 你记住
一句是文官们说的 做官要三思
什么叫三思
三思就是 思危 思退 思变
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 这就叫思危
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 这就叫思退
退了下来就有机会 再慢慢看 慢慢想
自己以前哪错了 往后该怎么做 这就叫思变
我再教你武官们说的那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
（马宁远）
改稻为桑乃是国策
上利国家 下利你们
我就不明白了 这天大的好事
为什么就是推行不下去 今天居然还聚众对抗
现在我明白了 原来是有倭寇在煽动
3
（胡宗宪）
当初你谭纶不来 我还可以向严阁老进言 也可以向皇上上疏说明事由
我可以慢慢做 比方把今年就要将一半的稻田改种桑苗的方案
分成三年做完
事缓则圆 大势尚有转圜的余地
因为你来了 从上到下都把我胡宗宪看成是党争之人
你们想要我做的事 我还能做下去吗
年初朝廷议这个国策的时候 他们要是真想阻 就不该让这个国策落到浙江
现在落得我说的话上面不会听了
我想在浙江做的事 上面也不会让我做了
（胡宗宪）
左传上说 君以此兴 必以此亡
我是严阁老重用的人
终有一天会跟着严阁老同落
哪一天大树倾倒 总算还有个谭纶替我说几句公道话
（杨金水）
不知道就是你的福份
我可告诉你
有些事儿 不上秤没有四两重
可要上了秤 一千斤都打不住
我们是宫里的人 只管老祖宗吩咐下来的事情
地方衙门的事儿 捅破了天
也让地方衙门的人自个儿跟自个儿踹被窝去
4
（胡宗宪）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他们拿你的命换银子 拿浙江那么多百姓身家换钱
你还得死心塌地的护着他们 还要说是为了朝廷为了国策
为了朝廷
什么国策 什么改稻为桑 赚了钱有几文能进到国库
（李玄）
干爹讲恩德
儿子可不能不讲规矩
（杨金水）
你们地方官可以这山望着那山高
我不行
我头上只有一片云
这片云在宫里
（马宁远）
部堂大人 明天天一亮卑职就要走了
欠部堂的大恩大德 只有来世再报偿了
（罗龙文）
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老百姓不体谅朝廷的难处 我们也只能这样干了
（严嵩）
八十一了 这条命也该送在你们手里了
遵你们的旨 我进宫吧
（嘉靖）
道德经第五十八章有云
其政闷闷 其民淳淳
其政察察 其民缺缺
人之迷也 其日固久
是宽亦误 严亦误
岂百姓迷哉 朕亦迷也 尔等不迷乎
（吕芳）
你也是为了宫里好
难得是你不隐瞒 这便是最大的忠
一两个县嘛 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5
（严世蕃）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
是在我的肩上担着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
还轮不到你来说
严嵩：懋卿你那天说人心似什么来着
鄢懋卿：人心似水
严嵩：水是往低处走的 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
（嘉靖）
朝廷
也就是几座宫殿 几座衙门
饭 还是要分锅吃的
（嘉靖）
有建树也不一定非要在阵前
斩将夺旗
敢为天下先 还不是有建树
吾有三德
曰慈
曰俭
曰不敢为天下先
（胡宗宪）
雷霆雨露 具是天恩
（严嵩）
擢黜之恩皆出自上
非臣等可以置喙
老成谋国
（嘉靖）
两难若能两顾总是好事
（嘉靖）
朕知道你们难
朕也难
好
我们就都勉为其难吧
（众臣）
尽心王事 是臣等之职
（嘉靖）
击鼓卖糖 各干各行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土崩鱼烂
（张居正）
反正是剜的老百姓的肉
其实也是剜我大明朝的肉
来补他们的疮
（罗龙文）
这美人一去再无芳草喽
（严世蕃）
翰林院那种清苦毕竟难捱
储才养望本就是为了施展
他们这种人
火里水里若是真能挣出来
便不枉此生
再说
这一次让他去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
倘若引起民变
这面对朝野
也算有个遮挡
6
（海瑞）
夫母诞一子 必哺育使之活
天生一人 必给食使之活
此天道之存焉 亦人道之存焉
岂有以一二人夺百人千人万人之田地
使之饥寒而天道不沦人道不丧者
天道沦 人道丧
则大乱之源起
民失其田 国必失其民
国失其民 则未见有不大乱而尚能存者
壮士一去 风萧水寒
移孝作忠
（徐阶）
老夫也送你一句话
大风吹倒梧桐树
自有旁人论短长
你有这个心
必有这个果
好自为之吧
（张居正）
公夙有澄清天下之志
拯救万民之心
然公四十尚未仕 抱壁向隅
天下果无识和氏者乎
其苍天有意使大器成于今日乎
今淳安数十万生民于水火中
望公如大旱之望云霓
如孤儿之望父母
豺虎遍地
公之宝剑尚沉睡于鞘中
抑戴宁断于猛兽之颈钦
公果殉国于浙
则公之母实为天下人之母
公之女实为天下人之女
孰云海门无后
公之香火 海门之姓字
必将绵延于庙堂
而千秋万代不熄
（高瀚文）
千年田 八百主
剜肉补疮
高瀚文：部堂这些话为何不向皇上明言
胡宗宪：事未经历不知难呐 有些事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胡宗宪）官场上无朋友啊
7
（高瀚文）
王命下 不俟驾而行
紧赶慢赶还是让各位大人久等了
君命召，不俟驾而行
民不与官争
一俊遮百丑
（郑泌昌）
又要我们干剜肉补疮的事
还得派个郎中在边上看着
又要补亏空 面子上还得光烫
说穿了就是要我们多出血
买了田 改了桑
老百姓还不闹事
然后赚了钱
一分一厘都交上去
又要马儿跑
又要马儿不吃草啊
颟顸（糊涂）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感情不以时间来衡量）
关口
阳为道德，阴为私心（阴阳之道）
8
9
（王用汲）
孟子云
禹思天下有溺者 犹己溺之也
稷思天下有饥者 犹已饥之也
各位大人
你们手中的这支笔
系着几十万灾民的性命
己溺 己饥
望大人
慎之
（海瑞）
高府台
这个议案只有六条二百余字
可这二百余字后面的事情
倘若将来写成了案卷
只怕要堆积如山
我不知道你昨天遇到什么事情
可这毕竟是你一人之事
是冤案终可昭雪
是过错回头是岸
但这件事
上系朝廷的国策
下系几十万百姓的生计
其间波谲云诡 深不见底
你也才来三天
倘若这样签了字
一步踏空 便会万劫不复
（赵贞吉）
浙江不死人 这事就完不了
死一万人是个数字
死十万人 百万人也是个数字
赵贞吉：你是真不明白 还是愣要把我也拉下水去
胡宗宪：我不要你下水 我只要你在岸上给我打个招呼
史书记载 嘉靖帝数十年炼道修玄
常命大学士严嵩、徐阶等
撰写青词 焚祭上苍
二人所撰青词 深惬圣意
时人呼二人「青词宰相」
殊不知 多少军国大事 几许君意臣心
都在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青词中 深埋着伏笔
（徐阶）
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明君在位
悍臣满朝
阁老最难
严嵩：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呐
徐阶：应当是父子最亲
严嵩：未必
徐阶：请阁老赐教
严嵩：诗经云
哀哀父母 生我劬（qu，阳平）劳
按理说人生在世
难报之恩
就是父母之恩
可有几个做儿子的 作如是想啊
十个儿子有九个
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
于是恩养就成了当然
少湖啊 你我都是儿孙满堂的人
你应该也有感受
父子之亲
只有父亲对儿子亲
几曾见到子对父亲
你不好回答
我们就说另外一件事吧
你说 今日皇上叫我们写的青词
为什么要突出一个 贞 字呐
徐阶：天有四德 亨利贞元
这也是题中之义
贞者 节也
徐阶：如何保持晚节 阁老请赐教
严嵩：就是用好自己的人 撑住难局
（严嵩）
这就是我刚才问你
这世上什么人最亲的缘故
有时候啊
最亲的不是父子
是师徒
儿子将父母之思 视为当然
弟子将师傅之恩 视为报答
10
好狗不吃外食
（杨金水）
外食是有毒的
（沈一石）
浮过夏水之头而西行兮
回首不见故都之门墙
怀伊人难诉我心之哀伤兮
路漫漫不知归于何方
借风波送我于江水之间兮
水茫茫天地一流殇
放纵瘐毙
胡宗宪：谁都可以去倒阁老 唯独我胡宗宪不能倒阁老
李时珍：为何
胡宗宪：我可以不作名臣 但不能够作小人
李时珍：知道用你 严嵩还是有过人之处啊
（淳安县丞田有禄）
屋檐滴水是代接代
新官不算旧官账
11
（吕芳）
是怕主子一片仁慈之心
到了下面
被那些坏了心肝的人糟蹋了
（严嵩）
尚书有云
三年丰 三年歉
六年一小灾 十二年一大灾
天象在尧舜时就是这样
在丰年存粮备荒 在荒年赈济灾民
这是臣等的责任
晨昏问安
12
（吕芳）
知不知道天知道
你也知道
（嘉靖）
上天把九州万方都交给了朕
朕就是天子
也就是万民的君父
现在朕拿着钱去贱买子民的田地了
朕要真是这样的天子
天厌之
朕要是这样的君父
万民弃之
从精舍门外沿通道走到大殿门边
也就五丈路程
今日 严世蕃搀着严嵩 竟仿佛走了二十年
执掌内阁二十年来 多少风雨挥洒而去
今天这场大雨
就凭严世蕃替父亲擎着的那把雨伞
还能遮挡得住吗
（严嵩）
严世蕃
我告诉你
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
那就是皇上
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
那就是我
不是你
你和你用的那些人
谁也替我
替我挡不了风雨
全是在招风惹雨
皇上呼唤的风雨
我都遮挡了二十年了
你们招惹的风雨
没有人能替你们
遮档一部二十一史
都只诛灭九族
唯有我大明朝 可以诛灭十族
扔掉你手里那把伞
它救不了你
也救不了我严家
尊者赐 不敢辞
（裕王）
小户人家 眼皮子就这么浅
（李妃）
皇上作恶人 我们来卖好
裕王：到前面告诉王詹事
让他把徐阶高拱和张居正叫来
李妃：不能叫他们来
一是情形还不太明了
再则
越是这个时候
越要装作不知道好
（严世蕃）
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让太多的钱给塞住了
胡宗宪阻挠改稻为桑
就是为了他自己那点臭名声
左一道疏 右一道本
就是要告诉天下人
这坏事都是我们做的 不是他做的
这个时候他使这个坏
对他有什么好
居然还猜到是织造局自己干的
织造局要敢这样往皇上脸上泼脏水
何不拿刀把自己给抹了
这么明白的事情
到这个关口你们还搞不消楚
这不明摆着是裕王手下那拨人给逼出来的
老爹不明白 还找徐阶去谈心
还相信徐阶会叫赵贞吉给浙江拨粮
还准备把首辅的位子传给徐阶
还指望着徐阶给你老遮风挡雨
你老骂的没错
儿子总是给你招风惹雨
可那些风雨 它淋不着徐阶 更淋不着裕王那些人
这些风雨
到头来还是淋在儿子自己身上
我这是为什么
（严嵩）
你们也觉得委屈
世蕃也觉得委屈
花去那么多钱
又买房子置地 买女人
就不委屈了
郑泌昌 何茂才 这都在浙江干了些什么呀
你们知不知道
他们是在给咱们挖坟
（张居正）
打着宫里的牌号去买灾民的田
太过匪夷所思
真是这样的话
一定便有好些颗人头落地
谁会这样做 谁在这样做
还有很大的变数 深藏其间
像这样波谲云诡的事情
在没有铁定之前
后发则制人
先发
则很可能为人所制
（严世蕃）
我大明朝所有的官都有退路
大不了辞了官
回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可唯独太监们没有退路
他们只有一个家
那就是宫里
严世蕃：要是那些买田大户
不愿出这高价怎么办
严嵩：那就让官府出面去压
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
没听说商人能闹翻了天
生死一线
这件事情还得让汝贞去做
（罗龙文）
阁老放心 要赚钱
我们也不能赚那砍头的钱
13
（郑泌昌）
好 那我就告诉你
我的办法有三条
何茂才：哪三条
一条是绳子
一条是钢刀
一条是毒药
哪一条都能把我这条老命结果了
这你该放心了吧
杨金水：好耳报啊
咱（za，阳平）家
（锦衣卫）
什么封疆大吏
永定河的绿毛龟
都比他这号人稀罕
欺人欺到咱织造局来了
这不是瞎了眼吗
黄连树上偷果子——自讨苦吃
（锦衣卫朱七）
只是一个商人
把我大明朝上上下下都给涮了
你们不要脸
可朝廷丢得起这个脸吗
朱七：做官要精但不要太精了
淳安老丈：什么年头还分青红皂白
（海瑞）
人活百年终是一死
能这样把这颗头颅留在淳安县
便是我之所图
14
海瑞：报效国家 何愁无门
（谭纶）
不要看今天百姓签字借粮了
人心似水 民动如烟
你不安住他们的心
老百姓说变就变
简在帝心
（谭纶）
正因为这样做
他才是自寻死路
他看出了上面有裕王反对
下面有你们抵制
知道兼并百姓的田地已经不可能
这才拿出的自己钱财 替皇上买面子买人心
他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自保了
可他忘记了一条最要命的古训
历来国库亏空
要么打百姓的主意 要么打商人的主意
现在百姓保住了 他
焉能自保
（海瑞）
士农工商都是朝廷的子民
朝廷挥霍无度 官场贪墨横行
可到了这个时候 却弄成如此结果
可见立国不正
大明朝再不整治
亡国有日
谭纶：为了谋国 你要学会谋身
兵者凶也
（谭纶）
何处无月
何月不照人
只无人如我二人也
（嘉靖）
俗语曰 儿孙自有儿孙福
莫为儿孙做马牛
可有的父亲啊
就甘愿去做这个马牛
嘉靖：吕芳
你本是个没有儿子的人 对吧
可你的儿子比谁都多
那么多干儿子 干孙子 你累不累啊
吕芳：奴婢错了
嘉靖：无关对错 皆因糊涂
宫里宫外 那么多太监宫女
都叫你老祖宗
死了的人才叫祖宗呢
你一个大活人
让人家当死人叫着
叫也把你叫死了
吕芳：奴婢着实糊涂
（嘉靖）
各人的算盘 各人打好
各人的债 各人去还
15
（杨金水）
你这个人呐
吃亏
面带权谋
心肝肠子可都是软的
（沈一石绝命词）
侯非侯 王非王
千乘万骑归邙山（北邙）
狡免死 良弓藏
我之后 君复伤
一曲广陵散
再奏待芸娘
（杨金水）
做官 做人就算七分想自个
也得有两分想着朝廷
剩下那一分再替别人想想
想自己个 想到你们这样十足赤金
这世上有十足的赤金吗
衮（gun，上声）衮诸公
（沈一石）
我大明拥有四海
倘使朝廷节用以爱人
使民以时 各级官员清廉自守
何至于今日之国库亏空
上下挥霍无度 便掠之于民
民变在即 便掠之于商
沈某今日之结局 皆意料中事
沈某先行一步
俊诸公银铛于九泉
此日不远
何茂才：你就是死了也要进十八层地狱
杨金水：家破人亡 就该入十八层地狱
逍遥法外 才能升大罗生天
16
逆耳刺心
（胡宗宪）
第一
你不该出来当官
你的才情只宜诗文风雅
第二
既然中了科举
就应该在翰林院储才撰书
不应该妄论国策
圣人的书是拿来给别人看的
拿来办事是百无一用
道同可谋 交浅言深
（杨金水）
这一去千山万水
沟壑纵横
等着你的不一定都是福
还有算不到的凶险
（胡宗宪）
你们听到了吗
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朝廷
在他们心里
朝廷就是我们这些当官的
（高瀚文）
嘉靖三十九年十月
南京苏州杭州织造坊 与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
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
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
注 无需向户部入账
17
（海瑞）官场之贪墨 一切皆始于内廷
（海瑞）
我也不是做官的人
但凭天理良心
为了我大明的朝廷
为我大明的百姓
能争一分是一分罢了
等哪一天不能争了
我也会回到我的家乡去
独善其身
（海瑞）
到了京师
什么话也不要说
只有沉默 才能出狱
下晌：下午
公忠体国 实心用事
（嘉靖）
什么水清濯缨 水浊濯足
这一套在我大明朝用不上
朕还不是浊世昏君
职有所司
做人难 做官难 都不难
不做小人 做个好官 这才难
肺腑之诚 沥血上奏
（胡宗宪）
皇上
君不密 则失臣
臣不密 则失身
微臣宁愿以坦荡面对君父 面对内阁
皇上命臣这么做为的什么
臣 恳请明示
夤（yin，阳平）夜
嘉靖：胡宗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芳：奴婢只好打个比方
不一定恰当
嘉靖：说
吕芳：依奴婢看 他就像个媳妇
嘉靖：怎么说
吕芳：上面有公婆要孝顺
中间有丈夫也得顾着
底下还有那么多儿女要操劳
辛苦命 两头不讨好
关口
受业：学生自称
胡宗宪：受业胡宗宪拜见阁老
严嵩：汝贞吗
胡宗宪：回阁老 是弟子
严嵩：来了好 来了就好啊
吃饭了吗 现在做也来不及了
去 把晚饭剩的热热端上来 快快
会当媳妇两头瞒
国事不堪问了
18
嘉靖：知道牌位上为什么要供着天地君亲师吗
胡宗宪：天覆之 地载之
君上 父母 师长恩任 养育 教导之
嘉靖：还有一句 那就是呵护之
攻讦（jie，阳平）
小时了了 大未必然
侈谈为国
东南一柱 国之干城
移干就湿
19
万事丛错
圣谕煌煌
上侵国帑（tang，上声） 下吞民财
（海瑞）
父有争子 则身不陷于不义
故当不义 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
母主中匮
（赵贞吉）
我不作如是观
功过从来结伴而行
我不求有功
无过便是功
火煤子
胡宗宪：家国不分 是我大明致命之弊啊
（胡宗宪）
有些话 有人能说 有人不能说
这件事
你上疏不公也为公
我上疏无私也有私
胡宗宪：孟静
我大明朝几千里中 几无一尺净土
支撑大厦 也就靠你们这些理学之臣了
善谋国者如烹小鲜
浙江的事 盘根错节
郑泌昌 何茂才
还有许多官员背后
都牵涉到朝廷 牵涉到宫里
有些事该追 有些事就不能追查到底
该争的争 该忍的就必须得忍
浙江之事
就全靠你了
赵贞吉：抗倭才是军国大事
细柳营不可无周亚夫
你放心去就是 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宗宪：拜托了
赵贞吉：义所当为 部堂保重
20
天网恢恢 疏而不失
相煎何急
（王用汲）
这样的事交到浙江
交给我们
你我肩上担的是天大的干系
脚下踏的却是薄冰呐
王用汲：小事不糊涂 大事要糊涂
（王用汲）
他们那些人
这二十年干的事
有多少牵涉到宫里 牵涉到皇上
朝廷那么多大员都知道
可何曾有人说过一句话
更何况还有许多只有天知道的事情
从浙江入手就是为了投鼠而不忌器
牵涉到鼠
我们可以严查
牵涉到器
我们便一个字也不能问
更不能查
（杨金水）
好哇
打鬼借钟馗了
我就知道会有事
请问贵价
21
（杨金水）
那就让他那么搅下去
搅到老祖宗头上
搅到皇上头上
是你们担罪
还是我担罪
我
就是皇上 就是老祖宗派到浙江来的一条狗
我得看住这个家
兹事体大
交友无不如己者
寄心腹 托死生
书生自有嶙嶒（ceng，阳平）骨
海瑞：官做大了便没有书生
海瑞：因为赵贞吉要干的
便是没有郑泌昌的郑泌昌那一套
办如未办
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
（赵贞吉）
似你这等 站在岸上
观船翻
以博直名
海知县
你不觉得
自己
大忠似伪吗
22
八百里急递
槛（jian，去声）送京师
久闻大名 如雷贯耳
胡宗宪见海瑞两首唐诗
海瑞
封丘作 高适
我本渔樵孟诸野 一生自是悠悠者
乍可狂歌草泽中 宁堪作吏风尘下
只言小邑无所为 公门百事皆有期
拜迎官长心欲碎 鞭挞黎庶令人悲
（至此为剧中所吟）
归来向家问妻子 举家尽笑今如此
生事应须南亩田 世情尽付东流水
梦想旧山安在哉 为衔君命且迟回
乃知梅福徒为尔 转忆陶潜归去来
胡宗宪
岑参（shen，阴平）
万里奉王事
一身无所求
也知边塞苦
岂为妻子谋
承教
胡宗宪绝笔：宝剑埋冤狱 忠魂绕白云
神游八极坐
（吕芳）
谁也呵护不了谁
在我大明朝 只有一颗太阳
能照着两京一十三省
那便是皇上
在这颗太阳上面
还有更大的主
那就是老天爷
外重内轻
23
赵贞吉：行于所当行 止于不可不止
所谋者国
赵贞吉：为了军国大事
我必须以半价收购桑农的生丝
苦一苦百姓 骂名我来担
你就不能再掣我的肘了
正道而行
为友谋身
（郑泌昌）
同朝为官
如同乘一船
风浪一起
先落水后落水 谁都不能幸免
（郑泌昌）
文官袍服上织的是禽
武官袍服上绣的是兽
穿上这身袍服
你我哪个不是
衣冠禽兽
狂犬吠日
万世之功 一步之遥
谭纶：事可从经 又可从权
24
（海瑞）
一个亲王耗费国帑便如此之巨
那么多的皇室宗亲
耗费的国帑又是多少
这些皇室宗亲 宫中宦官 各级官吏
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
皆不纳赋
小民百姓能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
却要纳天下之税
这更是人人皆知
人人不言
罹（li，阳平）祸
海瑞：我海瑞 无党
置气
松柏常青
腰缠十万贯 骑鹤下扬州
（吕芳）
话说到这个份上
那咱家也表个心意
严阁老几十年喝的都是一杯酒
那就是皇上这杯酒
徐阁老难一些
既要喝皇上的酒
又要喝百官的酒
两杯酒不好喝啊
咱们还是同喝皇上这杯酒吧
万年吉壤
陪王伴驾
25
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新人胜旧人
（严嵩）
二十年我治了那么多人
朝局的事我敢不知道吗
老虎吃了人还能打个盹
你爹我敢打这个吨吗
严嵩：他徐阶现在还没这个胆量
就是让他坐 他也坐不稳
知道为什么吗
严世蕃：皇上还离不开爹
严嵩：是大明朝离不开你爹
大明朝离不开你爹
二十年了
你爹不光是杀人 治人 罢人
也会用人
国库要靠我用的人去攒银子
边关要靠我用的人去打仗
跟皇上过不去的要靠我用的人去对付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只要用对了人
才是干大事的第一要义
（严嵩）
听了
打好了这几仗 就休整
倭寇不能不剿 不能全剿
这才是要紧的话
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
东南也不可一日无胡汝贞
倭寇在 汝贞就在
汝贞在 就没有人能扳倒我们
26
海瑞：当国者何以如此
海瑞：两榜科甲 从来取的是乡愿
海瑞：贤者润莲 我不如你
赵贞吉：修自身易 修官身难
27
花开富贵 莫过牡丹
可春季一过也难逃凋谢飘零
十万太监中
杨金水就似那曾经大红大紫的牡丹
富贵享过了头 已然零落尘埃
冯保却如春季一直潜伏的莲籽
已从污泥中慢慢穿过水面 结朵待放
（裕王）
远之则怨 近之则不恭
贞者 不二也
徐阶：孔子曰 凤兮凤兮 终是一凤
胡宗宪对大明对皇上是不二之贞
赵贞吉对大明对皇上也是不二之贞
嘉靖：二贞不二 但愿如此
28
嘉靖给陈洪传旨：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黄锦：干爹
吕芳：这长不大的总也长不大呀
日霍斗金
心在物外 身与神游
当家三年狗也嫌
元亨利贞 上上大吉
帮忙帮忙越帮越忙
金杯共汝饮 白刃不相饶
美酒在前 白刃在后
甘伏圣诛
（嘉靖）
俗话说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可在朕这儿啊
人也是旧的好 衣也是旧的好
用久了嘛 多少都有些舍不得
世人有个通病 都喜新厌旧
殊不知啊
衣服穿旧了它贴身
人用旧了他贴心
不痴 不聋 不做当家翁
珠玉在前 瓦砾在后
嘉靖：朕先评评严阁老的青词吧
三个字 好好好
徐阁老
徐阶：臣在
嘉靖：何以评价
徐阶：圣上是三个字的评语
臣只怕要说九个字了
嘉靖：说
徐阶：字也好 词也好 意也好
徐阶青词：
离九霄而膺天命 情何以堪
御四海而哀苍生 心为之伤
吕芳：奴婢以为徐阁老这两句
道出了万岁爷的无奈
嘉靖：怎么是无奈
吕芳：主子本是仙班里的神仙
奉了上天之命
降到凡间来做万民之主
谁不愿意做神仙
却愿意下凡间 来给万民为仆
这岂不是无奈
鼎足而三
（嘉靖）
硕鼠硕鼠 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ru，上声） 莫我肯顾
这首国风流传至今也两千多年了
老鼠年年打 年年打不尽
贪官朝朝杀 朝朝有贪官
29
用人之道 贵在知人
一篙子打倒一船人
鄢懋卿巡盐
阁揆：内阁首脑
素丝无染
高瀚文：广陵散从此绝矣
30
有子万事足 无官一身轻
（胡宗宪）
逐水草而居 顺天时而动
这才是最大的理呀
胡：戚继光
戚：末将在
胡：通令各路援军
雨停雾起 全线出击
戚：遵令
胡：一举聚歼倭寇
百战之身 万民之福
万世之功
将士用命
31
海笔架
名岂文章著 官因老病休
宰辅之才
（胡宗宪）
你把自己看得过重了
你是个刚正的人
敢说话 敢抗上
可要真是抗上
你个小小的七品
能抗得过谁呀
在浙江你能做些事 震动朝延
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人 要震动朝廷
到了江西分宜 凭你一个人又能震动谁呀
皇上要用的你推不倒
皇上不用的你也保不了
（王用汲）
官场无朋友
朝事无是非
只有利害二字
短兵相接
（严世蕃）
好大的雪 好兆头
一步雪便是一锭银子
咱们也不坐轿子
踏着雪 去见老爷子
报喜去
授人以柄
32
（吕芳）
乾坤都掌握在主子手里
主子的心比日月都明亮
鄢懋卿 冒青烟
（嘉靖）
朕的钱
他们拿两百万
朕分一百万
还要朕感谢他们吗
————————
让他们再大捞一把吧
让他们痛痛快快
舒舒服服
塌塌实实的
过个好年
庙筹有方
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
（嘉靖）
用不着
无非是把朕这座金奎殿拆了嘛
拆了金蜜宝殿
你们各人也分不了几片瓦去
不打紧
起题承题
兹事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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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
世间事有可以忍者
有万不能忍者
老夫临渊履薄凡二十余年
刀枪剑戟都替皇上挡了
这一次皇上如果真要弃微臣如敝履
之后只怕就没有人替皇上遮风挡雨了
悠悠我心 皇天可鉴
官府公干 百姓回避
（高瀚文）
我这里没什么艺妓
只有我的妻子
（高拱）
我不这样看
张真人降世的事已经朝野皆知
只要我们把人送走
谁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抓人
严党要我们的命
皇上还要自己的脸呢
34
声闻于天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高瀚文）
平生皆被读书误
做什么都比做官好
只是现在落得个有国难投
有家难归
这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张居正）
墨卿啊
得失从来两难
桃源芳草远离庙堂
但愿这是你的福分
（高拱）
任他燎原火
自有东海水
嘉靖：听说你今天早晨想给六心居题块匾
那个掌柜死活不敢要
有没有这回事儿
严嵩：回皇上 有这回事
人之常情嘛
嘉靖：朕不喜欢这样的常情
35
正人心而靖浮言
徐阶：甘草宰相
海瑞：身在江湖 心存魏阙（李时珍）
嘉靖：无非是东边起火 西边刮风
天塌不下来
（吕芳）
主子
只要吃五谷
就是大罗天仙也会生病啊
奴婢和徐阁老的心思一样
斗胆请主子恩准让太医来给瞧瞧
君臣佐使
（徐阶）
文王制易 周公制礼
彼时天下皆有浮言
当时皇上让严嵩题写六必居
也是为了我大明天下之安定
愚民焉知圣心
（徐阶）
主子
凡是真心替主子着想的
奴婢就认定他多少有点儿良心
这个海瑞写的这几句话
确乎能替主子起到正人心的作用
只是胆子忒大了点儿
不像有些人今天上一道疏
明天上一道疏
只为了搏个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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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
王爷 王妃冤死奴婢了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圣谕
千差万差来人不差
奴婢真正里外不是人了
（张居正）
世子
听师傅的话
咱们现在是读书知理的人了
有些事今天可能做不到
明天就会做到
师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赵贞吉、李春芳入阁
国事蜩（tiao，阳平）螗（tang，阳平）
春秋责备贤者
徐阶：忧君忧民 皆同此心
雷雨将至
十步以内必有芳草
繁花似锦 绿草成茵
37
李时珍：动若惊涛 不动如山（海瑞）
朋友有规劝之义
嘉靖：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
（嘉靖对吕芳）
跟了朕大半辈子
可保你下半辈子
平安
三光日月星
苏轼对曰：四诗风雅颂 四德亨利元
冯保：儿子就是为了干爹
也要活下去
真要有那一天
干爹
儿子第一个接您回来
吕芳：一朝天子一朝臣
真到了那一天
我也回不来了
冯保：干爹
吕芳：你叫了我十几年的干爹
给我磕了十几年的头
今天干爹也给你磕个头
冯保：干爹
干爹
吕芳：孩子们全交给你了
冯保：干爹
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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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芳）
金儿 咱爷儿俩平安了
从这一刻起你不用再装了
三年了
真是苦了你了
现在好了
咱们给太祖爷守陵去了
太祖爷也不会说话
也不会生气
没有人再算计咱们了
金儿
把头发 把脸
还有咱们这只有半条的身子
都洗干净了
从今往后咱们爷儿俩干干净净的做人
哭吧
把憋在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往后咱们就不哭了
让他们哭去吧
让他们哭去吧
（高拱）
只有架起锅子煮白米
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啊
（海瑞）
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
不能谋全局者不能谋一隅
（嘉靖）
说到底呢 这个世上真能靠得住的就两种人
一种是笨人 一种是直人
笨人没有心眼儿 直人不会使心眼儿
对这两种人啊朕就不计较
也不跟这两种人使心眼儿
39
（嘉靖）
那就别管
你斗不过他
往后你不要太直
也不要当面去和陈洪顶嘴
朕这是为你好
今后能杀陈洪的
大约便是此人
40
（芸娘）
朝廷和官府的水比海还深
浪比海还大
民妇的丈夫没有这个本事
他驾不了这条船
过不了这个海
（海瑞）
视国为家 一人独治
予取予夺
置百官如虚设
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这就是病根
时日曷丧 吾与汝俱亡
（李时珍）
即便
不能为天下苍生普降甘霖
也要在我大明朝
万马齐暗的朝野
响他一记惊雷
无党无私
41
海瑞《治安疏》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
为直言天下第一事
以正君道 明臣职
求万世治安事
君者
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
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 责任至重
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
臣受国恩厚矣
请执有犯无隐之义
披肝胆为陛下言之
陛下天质英断
睿识绝人 即位初年刬（chan，上声）除积弊
焕然与天下更始
锐精未久 妄念牵之而去矣
一意修玄 富有四海
不曰民之膏脂在是也
而侈兴土木
二十余年不视朝 纲纪弛矣
天下吏贪将弱 民不聊生
赋役增常 室如悬磬
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
嘉靖者
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严嵩罢黜 世蕃极刑
差快人意 然严嵩罢相之后
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赵贞吉）
臣不是英雄好汉
臣也没有同党
臣是嘉靖二十一年的进士
是天子的门生
要说恩师
陛下就是臣的恩师
嘉靖二十四年
臣从翰林院出任检点 后升侍读
升巡抚 升户部尚书
一直到两个月前升列台阁
每一步都是皇上的拔擢
要说靠山 陛下就是臣的靠山
要说同党 臣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党
君不密 则失臣
陛下适才所言
非君论臣之道
臣恳请陛下收回
42
天子一怒 流血千里
远者为缘 近者为因
渠料
（嘉靖）
那个海瑞在奏疏里将朕骂得一无是处
他想做比干 无奈朕不是纣王
他想青史留名 乱的却是朕的江山
天下第一疏
国之利器
43
老子：圣人无恒心 以百姓之心为心
（海瑞）
请皇上
多想想我大明朝的社稷江山
多想想天下的苍生百姓
我个人的死活不过如一片落叶
化为尘泥罢了
刀俎（zu，上声）
嘉靖：无父无君 弃国弃家
44
好雨 明月
李时珍 海瑞
（高拱）
我们干脆在这里
把海瑞的罪名给他定死了
以儿子辱骂父亲的罪名判他绞刑
杀不杀儿子
皆是父亲一句话而已
小杖受 大杖走
道行（heng，轻声）
（嘉靖笑黄锦瘸腿）
远看风摆菏叶
近看病马歇蹄
45
（徐阶）
一个敬字 一个诚字
但凭这两个字做去
（徐阶）
国朝以孝治天下
天下便是一家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
百兆生民
就像这一家的子女
皇上就是这一家的父祖
臣等便是中间的媳妇
凡事但按着媳妇的职份去做
能忍则忍
该瞒则瞒
两头尽力顾着
实在顾不了了
便只好屈了子孙
也不能屈了公婆
张居正：剜却心头肉 医得眼前疮
（高瀚文）
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庶人了
一杯酒
一卷书
一张琴就可以度日
我出而经商
就是想亲自试一试
那个既兼顾朝廷又兼顾百姓的方略
是否切实可行
46
天日之表
嘉靖：三花聚顶本是幻 脚下腾云亦非真
《礼记》：君子抱孙不抱子
（嘉靖）
刘禹锡有诗云
山桃红花满上头 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是郎意 水流无限是侬愁
你嘴里说朕和裕王世子
是大明朝的山
群臣百姓是大明朝的江
江水滔滔 拍山而去
江和山又有什么关系
（嘉靖）
天下兴亡多少事 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高头讲章
嘉靖：朕问你
既然为君的是山
你说的这些圣君 贤主
哪座山还在
海瑞：回陛下
都在
嘉靖：在哪里
海瑞：在史册里 在人心里
（嘉靖）
所谓江山
是名江山 而非实指江山
这就是朕让你们记住这句话的道理
君既不是山
臣民便不是江
古人称长江为江 黄河为河
长江水清 黄河水浊
长江在流 黄河也在流
古谚云 圣人出 黄河清
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
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
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
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
自古皆然
这个海瑞不懂这个道理
在奏疏里劝朕只用长江而废黄河
朕其可乎
反之
黄河一旦泛滥 便需治理
这便是朕为什么罢黠严嵩 杀严世蕃等人的道理
再反之
长江一旦泛滥 朕也要治理
这便是朕为什么罢默杨廷和 夏言
杀杨继盛沈炼等人的道理
比方这个海瑞 自以为清流
将君父比喻为山
水却淹没了山头
这便是泛滥
嘉靖：朱翊钧
你是不是想说皇爷爷说话不算数啊
万历：臣不敢
嘉靖：知道不敢就好
朕告诉你
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不算数
只有你自己能作主的事才算数
明白吗
万历：臣明白
（嘉靖）
张居正说过
海瑞是国之利器
这话说得平常
这个海瑞是大明朝的一把神剑
唯有德者方可执之
朕躬德薄
你呀
你比朕仁厚
留给你
将来对付那些贪臣墨吏
或要推行新制
唯此人可一往无前 所向披靡
御极四十五年
（嘉靖）
没有真正的贤臣
贤与不贤 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
看清楚了
贤时便用 不贤便黜